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,感受着久违的饱腹感带来的慵懒和一丝疲惫。还没想好怎么解释,脑子里的“深谋”和“远虑”却先一步掐了起来。深谋:【建议维持神秘感,以‘机缘’、‘母亲遗泽’等模糊说法应对,避免过多细节泄露。】远虑:【哎呀怕什么!小丫头是自己人... 笔趣文选

第2章

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,感受着久违的饱腹感带来的慵懒和一丝疲惫。还没想好怎么解释,脑子里的“深谋”和“远虑”却先一步掐了起来。

深谋:【建议维持神秘感,以‘机缘’、‘母亲遗泽’等模糊说法应对,避免过多细节泄露。】

远虑:【哎呀怕什么!小丫头是自己人!就说咱们有神仙相助!两个!一个算无遗策,一个勇猛精进!多威风!】

深谋:【信息泄露风险不可控。保持信息差是维持优势的必要手段。】

远虑:【宿主你看他!又来了!老古板!咱们要的就是这种震惊效果!让忠诚的小丫头更死心塌地!】

两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叮叮当当吵成一团,各种数据流、逻辑链、可能性分析碎片又开始乱飞。

我揉了揉眉心,有些哭笑不得。这俩活宝,真是片刻不得安宁。

“好了,别吵了。”我在心里无奈地制止他们,然后看向一脸好奇又紧张的春桃,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(其实主要是累的)的微笑,“这个嘛……你就当是,老天爷看我饿得太惨,派了两个……嗯,特别能干的帮手给我吧。”

春桃似懂非懂,但看我一脸笃定,眼中的敬畏更深了,用力地点点头:“嗯!小姐是有大福气的!连老天爷都帮您!”

就在这时,一阵压抑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,声音苍老而痛苦,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
是原主那个体弱多病、常年卧床的姨娘,也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母亲,柳氏。

春桃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,换上了忧愁:“小姐…姨娘她…下午咳得更厉害了,还…还咳了点血丝出来…药…药早就断了…”

我的心微微一沉。刚解决吃饭问题,新的麻烦就接踵而至。这地狱副本,果然一环扣一环。

深谋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:【检测到关联人物‘柳氏’健康状况急剧恶化(疑似严重肺疾)。医疗资源匮乏。宿主与其存在社会伦理绑定关系,其死亡可能导致宿主处境进一步恶化(如守孝、被遣离等)。建议:列为次优先级处理目标。】

远虑也收起了玩笑:【啧,麻烦。这时代治肺痨?难如登天啊!宿主,咱们得想办法搞药!搞钱!搞名医!光靠泡面可不行了!】

搞药?搞钱?
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。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之前王妈妈克扣下来的那几个可怜的铜板和碎银子,加起来恐怕连半副最便宜的草药都买不到。

一股沉重的压力感取代了短暂的饱食满足。这侯府深宅,步步荆棘。一个病弱的姨娘,就是悬在头顶的利剑。

【警告!高能量目标接近!身份扫描:侯府二管家,钱贵。移动方向:本小院!预计抵达时间:120秒!】深谋冰冷急促的警报声骤然在我脑中响起!

二管家?钱贵?那个据说比王妈妈更势利、更刻薄,掌管着府里月例发放和采买,连王妈妈都要看他几分脸色的钱贵?他怎么会来我这鸟不拉屎的破院子?

远虑也惊了:【靠!这老狐狸闻着味儿就来了?消息够灵通的啊!肯定是王妈妈那个大嘴巴!或者哪个丫头告密了!宿主,来者不善!】

几乎是深谋警报落下的瞬间,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。不是王妈妈那种风风火火的沉重步伐,而是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、不急不缓的节奏,每一步都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。

春桃吓得脸色一白,手里的抹布都掉了,紧张地看向我:“小…小姐…是…是钱管家的脚步声…”
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刚摆平了厨房的地头蛇,这管钱袋子的阎王又上门了。看来那桶泡面的“核爆”效果,辐射范围比我想象的还要广。

“别慌。”我低声对春桃说,迅速扫了一眼屋内。食盒已经收拾好,除了空气中还未完全散去的饭菜香气,并无明显破绽。“去开门。”

春桃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,小跑着去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。

门外,一个穿着深蓝色绸缎长衫、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那里。正是二管家钱贵。他面容清癯,颧骨微高,薄薄的嘴唇习惯性地抿着,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带着毫不掩饰的精明和审视。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厮。

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,越过开门的春桃,直接扫进昏暗的屋内,精准地落在我身上。那眼神,没有王妈妈那种直白的贪婪和凶悍,却像毒蛇的信子,冰冷、黏腻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算计。

“七小姐安好。”钱贵慢悠悠地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穿透力,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,动作敷衍至极,“老奴听闻,七小姐今日身子似乎爽利了些?还得了些……稀罕物?”

他刻意在“稀罕物”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,细长的眼睛在我脸上逡巡,仿佛要找出任何一丝心虚的痕迹。

深谋快速分析:【目标动机:确认情报(泡面存在及效果),评估价值,伺机攫取利益。态度:试探为主,隐含威胁。其地位高于王婆子,手段更圆滑阴狠。】

远虑则紧张支招:【宿主!硬刚不行!这家伙一看就是老油条!比王婆子难缠十倍!得智取!用神秘感唬住他!或者…再牺牲一桶泡面?】

再牺牲一桶?我肉疼。这“灵魂绑定”的泡面,鬼知道是不是消耗品。而且,对这种老狐狸,仅仅一桶面,恐怕喂不饱他的胃口。

我定了定神,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、带着点病弱和茫然的笑容:“钱管家说笑了。妙儿病体沉疴,哪有什么爽利。至于稀罕物……”我故意顿了顿,露出几分凄楚,“不过是亡母留下的一点念想,聊以慰藉罢了。方才实在饿得狠了,才拿出来冲调了一回,解解饥渴。”

我刻意强调“亡母遗物”和“解饥渴”,弱化其价值,也暗示所剩无几。

钱贵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,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近乎嘲讽的弧度。显然,他根本不信这套说辞。王妈妈那惊天动地的吃相和反应,恐怕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。

“哦?念想?”他拖长了调子,慢条斯理地向前踱了一步,跨进了门槛。那小厮机灵地守在门外。他锐利的目光在屋内极其简陋的陈设上一扫而过,最后又落回我脸上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。“老奴在侯府当差几十年,也算是有些见识。七小姐方才那‘念想’,香气之奇,竟能引得阖府侧目,连王婆子那等粗鄙之人,都惊为天人,奉若至宝……这等稀罕物,怕不只是‘念想’那么简单吧?”

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针,带着无形的压力。空气中残留的饭菜香气,此刻仿佛成了我“奢侈浪费”的罪证。

春桃吓得大气不敢出,低着头,身体微微发抖。

深谋:【压力测试。目标在施加心理压迫,逼迫宿主就范。建议:维持镇定,不可示弱,亦不可过度强硬激化矛盾。可适当透露部分“价值”进行威慑。】

远虑急吼吼:【宿主!给他点颜色看看!暗示咱们背后有靠山!或者……或者再露一手?】

再露一手?我手里还有什么牌?除了那几桶不知道还能不能召唤出来的泡面,我一无所有。

就在我心思电转,思考对策之际,钱贵的目光,如同最精准的探测器,猛地定格在我放在床头那个豁了口的粗陶碗上!

碗里没什么特别的,只有几根我随手摘的、蔫了吧唧的野草。但钱贵的瞳孔,却在这一瞬间,骤然收缩!

他脸上的那种精明算计和居高临下的审视,如同被重锤击中,瞬间碎裂!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!他干瘦的身体甚至微微晃了一下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又极端不可思议的东西!

他那双细长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根不起眼的野草,眼神剧烈地变幻着,惊骇、狂喜、贪婪、敬畏……种种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,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!

“那…那是……”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稳,带着明显的颤抖,干瘦的手指指向那个破碗,指尖都在哆嗦。

我和春桃都愣住了,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破碗。几根野草?有什么不对吗?

深谋的警报声陡然变得尖锐:【高能反应!目标情绪剧烈波动!检测到目标视线锁定物品:陶碗内草本植物。图像分析比对中……比对完成!匹配度99.8%!数据库标识:极珍稀药材——‘九叶还魂草’(古称)!功效:续命吊魂,价值连城!当前时代有价无市!】

九叶还魂草?!

我脑子嗡的一声!猛地看向碗里那几根被我当野草薅回来的、蔫头耷脑的玩意儿!它们叶片细长,边缘带着锯齿,看起来平平无奇……等等!仔细数去,其中有一株的茎秆上,似乎真的分叉着几片小叶子,凑近了看,隐约像是九片!

远虑的声音直接破音了:【卧槽!!!宿主你踩了什么品种的狗屎运?!路边薅把草都能薅到神药?!这玩意儿在游戏里都是SSR级材料啊!发达了!发达了!】

钱贵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了。他猛地往前冲了两步,动作快得不像个干瘦的中年人,几乎扑到了床边,死死盯着那碗里的草,呼吸粗重得如同破风箱,眼珠子都红了!

“九叶……九叶还魂草!真的是它!古籍记载,叶分九歧,茎带金线,嗅之有异香……错不了!错不了!”他激动得语无伦次,猛地抬头看向我,那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我融化,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尖锐变调:

“七小姐!我的祖宗!您…您从何处得来的这仙草?!这可是能活死人、肉白骨的绝世神药啊!侯爷…侯爷遍寻天下名医都求不得半株!您…您竟然…竟然就这么放在这破碗里?!”

他的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从之前的居高临下、阴险试探,变成了此刻的卑微、狂热和一种恨不得跪下来顶礼膜拜的敬畏!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庶女,而是手握无价之宝的活神仙!

我完全懵了。看着碗里那几根“野草”,又看看激动得快要昏厥过去的钱贵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这……这转折也太离谱了吧?!

深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:【宿主!镇定!机会!巨大机会!利用此物!可彻底改变当前处境!目标‘钱贵’贪欲已被完全点燃,可利用其对侯爷的敬畏及对此物的渴望,获取最大利益!】

远虑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:【神药!宿主!咱们有神药了!要什么有什么!快!快拿捏住他!月例?翻十倍!院子?换最好的!姨娘看病?名医请一打!侯爷的私库?让他打开门让咱们随便挑!快!跟他谈条件!】

钱贵见我愣着不说话,以为我被吓到了,连忙收敛了一下自己过于失态的表情,但眼神里的狂热丝毫未减。他搓着手,腰弯得极低,脸上堆满了从未有过的、近乎谄媚的讨好笑容,声音放得又轻又柔,生怕惊扰了什么:

“七小姐…老奴失态了…老奴该死!只是…只是此物太过珍贵!太过稀罕!侯爷为太夫人的宿疾,悬赏万金,访遍九州,苦求此仙草而不得啊!小姐您…您真是福泽深厚!洪福齐天!不知…不知小姐可否割爱?哪怕…哪怕只是一叶?侯爷必有厚报!天大的厚报!您要什么,尽管开口!老奴…老奴愿为小姐肝脑涂地!”

他紧紧盯着我的脸,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,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渴望和志在必得。

深谋和远虑的声音在我脑中再次激烈交锋,如同两军对垒:

深谋:【目标诉求明确(求取仙草),动机强烈(为侯爷/太夫人),可利用性极高。建议:暂不明确答应,以‘机缘巧合所得’、‘数量稀少’、‘需谨慎处理’为由,抬高其价值。首要目标:换取柳姨娘最优医疗救治(名医、名药),其次为自身待遇(独立安全院落、足额月例、可靠仆役)。避免一次性满足其要求,预留后续操作空间。】

远虑:【深谋你太保守了!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!宿主!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啊!这神药在手,天下我有!直接要个单独的、带小厨房的大院子!要侯爷派最好的大夫给姨娘看病!月例翻二十倍!不!五十倍!再让他拨两个会武功的丫鬟保护咱们!还有!侯爷私库里的宝贝,让咱们挑三件!不!五件!不然免谈!】

我看着眼前激动得手足无措、姿态放得极低的钱贵,又感受着袖袋里那几枚可怜铜板的冰冷触感。巨大的不真实感和一种奇异的、掌控了某种力量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。

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,将破败的小院吞噬。屋内,油灯如豆,昏黄的光晕在钱贵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跳跃。空气中,红烧肉的香气尚未散尽,却又被碗中那几株蔫草带来的、无形的巨大价值冲击得支离破碎。

我缓缓抬起头,迎上钱贵那双燃烧着贪婪与渴求的眼睛。脑子里的两个声音还在激烈争辩,一个冷静地规划着最优解,一个狂热地叫嚣着利益最大化。胃里是饱足的暖意,心中却盘踞着姨娘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
筹码,就在那个破碗里。

机会,就在眼前。

我轻轻吸了一口气,那气息里混杂着尘埃、劣质灯油、残羹冷炙,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来自“九叶还魂草”的清苦气息。混乱的思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,涟漪渐渐平息,沉淀下来的,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冷静。

深谋是对的,不能一次性喂饱这条贪婪的老狐狸。远虑的狂热也并非全无道理,这神药的价值,足以撬动这侯府森严的等级壁垒。

我微微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眼底瞬间闪过的精光。再抬眼时,脸上只余下一种带着病弱和茫然的无辜,声音轻软,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:

“钱管家言重了。妙儿……妙儿也不知道这草竟如此贵重。”我怯生生地指了指那个破碗,语气带着点后怕,“前些日子病得昏沉,春桃见我精神不济,便在院墙根下随手采了几株野草插在碗里,说是瞧着新鲜……妙儿只当是寻常玩意儿,哪曾想……”

我恰到好处地停顿,留白里充满了“机缘巧合”、“懵懂无知”的意味。

钱贵一听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脸上的肌肉抽搐着,心疼得无以复加,仿佛看到绝世珍宝被丢进了茅坑:“哎哟喂!我的七小姐啊!暴殄天物!暴殄天物啊!这…这哪是什么野草!这是仙草!是能救命的仙草啊!”他捶胸顿足,痛心疾首,看向那碗草的眼神,比看他亲爹还热切。

【演技精湛!宿主奥斯卡影后!】远虑在我脑中呱唧呱唧鼓掌。

深谋:【信息确认:来源‘偶然’,宿主‘不知情’。有效降低目标对宿主‘拥有渠道’的猜忌,减少后续风险。策略正确。】

“竟…竟是这样……”我配合地露出震惊和恍然的神色,随即秀眉微蹙,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,声音压得更低,“可…可若真如管家所说这般贵重……妙儿…妙儿一个闺阁弱女,如何守得住这等宝物?怀璧其罪……妙儿实在害怕……” 我瑟缩了一下肩膀,眼神怯怯地扫过这破败的屋子,意思不言而喻——这地方,连个像样的门锁都没有。

钱贵是何等精明人物,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。他眼中的狂热稍稍褪去,换上了更深的算计和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。他挺了挺干瘦的脊背,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的诚恳,拍着胸脯保证:

“七小姐这是哪里话!有老奴在,有侯府在,谁敢动小姐的东西一根汗毛?小姐尽管放心!”他顿了顿,细长的眼睛闪着精光,“只是…此仙草本是为救太夫人性命,悬于一线,刻不容缓!小姐慈悲心肠,若能割爱相助,莫说是太夫人和侯爷,便是这满天神佛,也定会感念小姐恩德!至于小姐的处境……”

他刻意拉长了调子,目光扫过这间陋室,嘴角勾起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:“老奴身为府中管事,自当为小姐尽心竭力!小姐体弱,住在这偏僻潮湿之处,实在于养病不利!老奴即刻便可安排,将小姐迁至‘听竹苑’!那里清幽雅致,离太夫人和侯爷的主院也近便,冬暖夏凉,最是养人!再拨两个伶俐懂事的丫头,一个沉稳可靠的婆子专门伺候小姐起居!至于月例份例,一律按府中嫡出小姐的份例翻倍!小姐意下如何?”

听竹苑?嫡出小姐份例翻倍?

深谋快速检索:【‘听竹苑’:侯府西侧独立小院,环境清幽,设施完善,仅次于几位嫡出小姐的居所。价值评估:优。目标初步报价尚可,但未触及核心需求。】

远虑不满:【就这?院子有了,伺候的人有了,钱也有了,可姨娘的病呢?宿主!快提条件!】

我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意动,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愁取代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:“钱管家安排得周全,妙儿感激不尽……只是……” 我欲言又止,目光哀戚地望向隔壁,那里又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
钱贵何等机敏,立刻心领神会:“七小姐可是忧心柳姨娘的病?”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同情和了然,“小姐纯孝,感天动地!老奴岂能坐视?小姐放心!柳姨娘的病,包在老奴身上!即刻便去回禀侯爷,请太医院退下来的林老供奉过府诊治!所需一切珍贵药材,皆由侯府一力承担!保管让姨娘药到病除!”

太医院供奉!一力承担!

深谋:【核心需求(柳姨娘医疗)初步满足。目标承诺具备一定可信度(涉及侯爷孝道)。可接受。】

远虑:【宿主!再加码!让他立字据!空口白牙的,万一他反悔呢?还有!那神药不能白给!让他先兑现一部分!】

我心中一定,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感激,对着钱贵盈盈一拜:“管家大恩,妙儿与姨娘没齿难忘!只是……” 我抬起眼,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他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,“姨娘病体沉疴,实在耽误不得。妙儿想……能否烦请管家,先将那林老供奉请来为姨娘诊脉?所需药材,也请管家费心先行垫付一二?待姨娘病情稍有起色,妙儿定将此仙草……亲自奉上。”

我没有提立字据,那太生硬,不符合“柔弱庶女”的人设。但“姨娘病情稍有起色”再奉上仙草,这就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交换条件。同时要求他“先行垫付”,既是试探他的诚意,也是将他绑上战车——药都垫付了,他还敢不尽心?

钱贵细长的眼睛飞快地闪烁了几下,显然在急速权衡利弊。他明白我的意思。先垫付,先请大夫,是投名状。而“病情稍有起色”这个条件,弹性极大,主动权在我。

风险有,但收益更大!只要能拿到仙草献给侯爷,这点垫付算什么?侯爷的赏赐足以百倍补偿!

短短几息间,他脸上已重新堆满笑容,斩钉截铁道:“七小姐孝心可嘉,老奴岂有不从之理?小姐放心!老奴这就亲自去办!保管明日一早,林老供奉就踏进咱们侯府的大门!药材之事,小姐更无需担忧!老奴这就去库房支取最好的!”

他答应的如此痛快,反而让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。看来这“九叶还魂草”的价值,远超我的想象!侯爷那边的压力,恐怕也极大。

“如此,妙儿便代姨娘,先行谢过管家了。”我再次敛衽行礼,姿态放得极低。

“不敢当!不敢当!小姐折煞老奴了!”钱贵连忙侧身避过,态度恭敬得无可挑剔。他的目光又忍不住瞟向那个破碗,眼神依旧灼热,但已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沉稳。“那…这仙草……”

“此物既如此贵重,妙儿不敢擅专,更不敢再置于陋室。”我立刻接话,语气郑重,“便暂时……交由管家保管,待明日供奉大人为姨娘诊脉后,再行定夺。如何?” 我主动提出让他保管,既是示好,也是进一步的牵制——东西在你手里,若我姨娘出事,你也脱不了干系!

钱贵眼中精光爆闪,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,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:“小姐思虑周全!老奴定当用性命守护此仙草!绝不让其有丝毫闪失!”

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,却又强忍着激动,小心翼翼地、用一方干净的绸帕垫着手,才敢去触碰那个破碗。他将那几株蔫草连同豁口的陶碗一同捧起,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刚出生的婴儿,生怕呼吸重了都会伤到它们。

“小姐好生歇息,老奴告退!明日一早,必有好消息!”他捧着碗,对着我深深一躬,那姿态,比面对侯爷时还要恭敬几分。随即,他转身,步履轻快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稳,仿佛捧着整个侯府的前程,带着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厮,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。

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,隔绝了外面的黑暗,也隔绝了那捧走的“神药”。

屋内,重新陷入寂静。只剩下油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,以及隔壁柳姨娘压抑的咳嗽。

春桃早已看得目瞪口呆,如同泥塑木雕。直到钱贵走了好一会儿,她才猛地回过神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:“小姐…小姐…这…这是真的吗?咱们…咱们真的能搬去听竹苑?姨娘…姨娘真的有救了?”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冲击着她,让她语无伦次。

我疲惫地靠回冰冷的土墙,长长地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。后背的中衣,早已被冷汗浸透,紧贴在皮肤上,一片冰凉。

刚才那番交锋,看似我占了上风,实则步步惊心,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。钱贵那老狐狸的眼神,像毒蛇的信子,时刻舔舐着我的神经。稍有差池,便是万劫不复。

【第一阶段‘生存危机’解除。‘医疗资源’获取路径打通。‘居住环境’即将升级。‘经济基础’初步建立。综合评价:优秀。】深谋冰冷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也许是数据层面的赞许?

【宿主牛逼!宿主威武!泡面开路,神草定鼎!咱们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!听竹苑!嫡女待遇!太医看病!哈哈哈!】远虑在我脑中开起了香槟,电子音效模拟得惟妙惟肖,【下一步!搬新家!治姨娘!然后……嘿嘿嘿,侯爷的私库在向咱们招手!】

侯爷的私库?

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疲惫却带着点野心的笑容。是啊,解决了温饱和生存,下一步,自然是攫取更大的资源和力量。那两个在我脑子里吵得不可开交的“助手”,不就是为此而生的吗?

“春桃,”我唤了一声还跪在地上发懵的小丫头,“收拾一下。明天,咱们搬家。”

窗外,浓墨般的夜色依旧深沉,但这深宅大院的某个最偏僻角落,似乎有了一点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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